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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人的故事全国政协委员杨洋:打破听障者的“玻璃墙”

时间:2023-07-07 05:39 点击次数:95

  “也许你们已经听出来了,我的发音有点不一样。”3月4日,在全国政协十四届一次会议首场“委员通道”上,患有重度听力障碍的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理事杨洋一字一句慢慢讲述着,努力让表达更清楚。“听不见听不清,导致我无法矫正自己的发音。听力残疾是一种隐性且容易被误解的残疾,就像有一面透明的‘玻璃墙’,隔断了听力残疾人和其他人之间的连接。”曾经,这面透明的“玻璃墙”,挡在杨洋面前许多年。

  令她感恩的是,这些年来,国家推行的康复和融合教育取得巨大成效,“十聋九哑”已渐成历史。“融合教育让我变成更好的自己。”被光照亮的杨洋,希望让这束光照亮更多人。这些年来,杨洋积极推动科技助残和信息无障碍环境建设,她希望有一天,这道“玻璃墙”能被彻底打破。

  四岁起失聪,杨洋的每一个求学阶段,都因为听力障碍,经历了从“不收”到“试读”再到“随班接受普通教育”的过程。许多事情不是有希望才努力,而是努力了才有希望,杨洋的求学之路,是一场与父母共同经历的乘风破浪之旅。

  如何让孩子在无声的世界里接受平等的教育,是每个有听障儿童的家庭面临的问题。求学阶段的开始,父母曾经带杨洋考察了一所杭州当地的聋人学校。跟着老师学习手语,熟悉特殊教育学校的规则和生活方式,杨洋父亲担心,孩子也许会有“逐渐丧失语言能力,脱离主流社会”的风险。

  与杨洋父亲的预期相比,教学质量不尽如人意是他彻底放弃特殊学校的原因。聋校老师坦言,在聋校接受义务教育后毕业的学生的知识水平,相当于普通学校小学三年级学生的知识水平。杨洋的父亲很喜欢看书,他告诉女儿,书中有很多的故事,即使她听不见,他也希望女儿能与书相伴。

  为了让女儿在普通小学顺利入学,在杨洋入学的前一年,父亲就把小学一年级的课本买回家,亲自教女儿学习。经过一年的预习,杨洋通过了入学笔试,顺利入学。

  入学之后,困难才真真切切摆在杨洋面前。因为听不清听不见,同学们埋头做题、举手回答问题,杨洋只能呆呆地坐着,课堂上输入的知识几乎为零。父亲愁得睡不着,如果能了解到课堂上的内容、校园里的动态,或许能帮助女儿学习知识,融入校园。

  每天放学,父亲总会把杨洋和班级里与她要好的小伙伴接回家一起玩,从小伙伴的口中,父亲了解到老师的讲课内容、布置的家庭作业、校园里发生的新闻。送走小伙伴,父亲就把老师上课讲的内容教给杨洋,再辅导她做作业。

  转眼,六年的小学时光在父亲的陪伴下度过。随着年级的升高,课程难度逐渐加大,由于听力障碍,老师讲的课杨洋听不懂,杨洋说的话老师听不清。初中入学,普通学校拒收,再次成为了横在这个家庭面前的一道难题。有人建议,还是给孩子找个特殊教育学校吧。

  但父亲的坚持改变了杨洋命运转动的轨迹,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,学校答应先让杨洋试读一个学期,根据考试成绩决定是否适合留在普通学校学习。

  也是从那时起,杨洋开始有意识地在老师上课时盯着他们的嘴唇,久而久之,她学会了通过口型分辨对方说的话。初中三年级的时候,一次老师点了举手的杨洋回答问题,回答后,老师的一句话让杨洋激动万分。“初一,我和这位同学互相听不懂对方说话,但现在她可以听懂课堂内容了,我也可以听懂她讲话了。”

  杨洋第一次觉得,她与老师、同学之间一道隐形的“玻璃墙”被打破了,打破这道“玻璃墙”的“锤子”,是父母的坚持,是融合教育......

  在杨洋看来,融合教育让她看到了更全面、更真实的世界。即使有听力障碍,她依然是这个世界里平等、普通的一份子。高中时,因为学习成绩优异,且基本可以无障碍地与同学们交流,下课时经常有同学拿着练习册向杨洋请教问题,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还可以帮助别人,自己如此有价值。

  同学告诉杨洋,是她让同学们知道,人与人之间有所不同,却又如此相同。即使杨洋听力存在困难,但大家依旧可以坐在同一间教室听讲,玩一样的游戏,看同样的热播剧。小小的教室里,全面多元的世界,在孩子们面前展开了。

  如今,越来越多的听障儿童、青少年,在融合教育的浸润下,寻找着人生的新可能。“这个社会更加包容了,更加理解残障人士了。”杨洋说。

  接打电话是听力障碍者常遇到的难题。杨洋记得,她刚参加工作时,手机还没有普及,看到BP机上的汉字显示后,她只能拜托别人给对方回电话,或是找对方当面谈。

  吃饭、上学、坐车、刷手机,健全人的世界里,耳朵在不断接受信息。从八十年代的多通道人工耳蜗问世,到现在数字助听器的发展,科技的进步让听障者不再深陷无声世界,但如果有些信息在接收环节被遗漏,这个世界对于听障者来讲依然浑沌。他们希望依靠科技,补齐缺失的“台阶”,让无声的世界“有声”。

  “这个问题在三年前得到了解决,对我们整个群体来说都是一个特别好的突破,又一层玻璃墙被打破了。”杨洋说。如今,语音转文字逐渐成为听障群体的“刚需”,听力残疾人口语使用者、手语使用者还可以使用文字转语音来帮助自己说。听障群体的职业类别得到了极大拓展。

  近些年来,杨洋见证着,科技正在推动更多不可能变成可能。不久前,中国聋协与多家单位共同推出“畅听王卡”,能够协助听障人士接打电话显示实时字幕,目前已帮助一百多位用户成功报警、获得急救服务,得到了几十万听障朋友的使用和广泛好评,让听障朋友不光听得清,而且“看得清”。

  将信息无障碍环境建设的触角深入社会的方方面面,今年全国两会期间,杨洋提交了一份《关于司法系统为听力残疾人推广庭审录音录像、智能语音识别同步转换文字记录的提案》。

  “目前在司法系统,对听力残疾人的信息无障碍支持,大多还是传统的手语翻译援助。”杨洋说。

  2019年龙盈特大非法集资案在长沙开庭,涉案当事人中,8人是听力残疾手语使用者,法庭给配备了手语翻译。庭审期间,听力残疾当事人申请除了手语翻译支持以外,增加全过程实时字幕支持,以保证全面获取语音信息,申请获得法庭通过。

  “手语翻译中无法表达的法律术语和责任细分,实时字幕能够辅助表达更精确。”在一次与上海高院工作人员的交谈中,杨洋得知,上海高院自2020年开始,便开展庭审记录改革试点工作,运用区块链存证、智能语音识别同步转换、全程录音录像等现代科技手段,改革庭审记录方式,完善庭审记录内容。目前上海全市法院已经改革完成。

  “智能语音识别同步转换,保证了听力残疾人迫切需要的实时字幕效果,万一有方言和普通话带口音的状况,也能有专人负责现场文字纠错。我希望能够把上海的优秀经验推广出去,让听力残疾人的司法权益更加有保障。”杨洋说。

  “被光照耀的我们,也能成为光照耀别人,被别人需要。”“委员通道”上,杨洋说到这里,声音哽咽,在场听众为之动容。

 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,发生了不少让杨洋心头一暖的事。“因为我做了人工耳蜗植入手术,身体里有植入体,按照大会规定,需要提前报备。因此在报备的时候,我也说明是看口型交流,可以接打电话。”杨洋说,“在驻地宾馆,我接触最多的是所在小组的秘书,他们跟我沟通时,无一例外都注意先摘除口罩跟我沟通,方便我看口型。让我非常感动。而其他的委员和工作人员在了解我的需求后,也都很自然摘除口罩跟我说话,让我完全不用担心沟通的问题。”

  两会上提供的无障碍服务同样让杨洋感到欣喜。“委员席安装有同声传译设备,有听力障碍的委员可以登记领取专用耳机。我领取耳机后,开会时注意到座位上的设备设有耳机插孔,将会议专用耳机插入插孔,即可使用。而我的助听辅具,也有一个FM无线调频辅听设备,它的音频线插头跟专用耳机的是一样的。我把它插入插孔后,开会时,大会通过话筒传输出去的声音,就通过这个辅听设备直接传送到我的助听辅具之中,就好像在耳边说话一样,声音圆润清晰。”杨洋说。

  “被光照耀的我们,也能成为光照耀别人,被别人需要。我们自己发声,参与推动无障碍环境建设立法,参与社会共建。我们希望让这个社会更加包容,更加美好,更加适合所有人的沟通和居住。”“委员通道”上,杨洋说到这里时,声音哽咽,却分外有力量,她希望把这份力量传递给更多的人,希望通过自己的发声,鼓励更多人做内心强大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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